或与非

「我最讨厌浪费粮食的人！天天警告别人不要可怜你，不要喜欢你！你享受着最好的资源，到底哪里值得可怜！你自傲又自卑，又哪里值得别人喜欢！」

「洛绮不喜欢你，你天就塌了吗？你生命里就只剩情情爱爱了吗？你那个沉郁颓唐的样子，别说洛绮了，就连我这样的土包子，也看不上！」

我第一次对他发出警告：「还有，再敢浪费一次饭，我天天提你来看这个炕！」

霍聿被我骂蒙了。

回去后，他一言不发，认认真真地吃饭，一粒都没剩。

杨妈喜极而泣，感叹霍老爷子真是太会挑人了。

而我，辗转反侧，彻夜难眠。

其实在回来的车上，我就后悔了。

后悔自己不该意气用事，破口大骂。

如果霍聿一气之下把我轰回山里，如今我所享受的教学资源，就都要化为梦幻泡影了。

所以，第二天一早，我就去给霍聿道了歉。

出乎意料地，他也给我道了歉。

他说：「蓝泱，你说得有道理。」

高二那年，霍聿开始不好意思使唤我了。

时不时地，他还会刻意讨好我。

比如把刚买的新书借给我看，比如问我要不要听他新写的电音曲。

比如帮我准备数学和物理奥林匹克竞赛。

他告诉我，我偏科太厉害，英语太没救，他建议我尽可能多拿奥赛的奖牌，以便未来争取保送、自主招生或者录取降分。

有那么一段时间，我和他相处得十分融洽。

晚上一起窝在书房里读书时，他会和我说一些以前的事情。

他讲那艘埋葬他父母的直升机，讲他被锯掉的右腿，神经***左腿，讲再也回不去的盛夏。

为了安慰他，我也和他分享了我悲惨的过去，告诉他，爷爷去世后，我是怎么漫山遍野地刨食，又是怎么三番两次从福利院溜回来，把各种吃的放在爷爷的坟前。

在拿到第一块奥赛奖牌时，我激动地抱住了霍聿，对他说：「谢谢你，你对我真好。」

一边打扫着卫生的杨妈暧昧轻笑：「小聿对你确实好得没边了，昨天晚上让我给你送夜宵，今天早上又叮嘱我给你买最喜欢的黑森林蛋糕回来。」

彼时我半蹲在霍聿的轮椅边，虚抱着他的肩膀。

距离太近，彼此呼吸可闻。

杨妈的话让我心里一热，心跳快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