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辑:周末    更新时间: 2025-04-30 08: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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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振业过命的兄弟弥留之际,将已有身孕的寡妻托付于他。

陈振业应承了。

但我晓得,这寡嫂本就是他藏在心底多年、求而不得的人。

他堂而皇之地将吴琳琳安置进了我们家。

将我正住着的屋子让与她安身,还要我像个仆妇般伺候她的日常起居。

更甚者,他竟去做了结扎。

陈振业放言,此生再不要子嗣,吴琳琳腹中的孩子,便是他的亲骨肉。

可我早已怀了身孕,却瞒着不敢声张。

到底还是被他察觉了。

他撬开我的嘴,一碗接一碗地猛灌虎狼汤药。

末了,竟将我丢在零下二十度的雪地里。

身下淌出的血,顷刻冻得冰凉。

我疼得惨叫,死命拍门求他送我去卫生所。

却眼瞧着窗里,他正同吴琳琳言笑晏晏。

冰凉的泪滚落脸颊。

陈振业,我这辈子最后悔的,就是爱上你。

......

再次醒来,是在卫生所。

肚子深处仍一阵一阵搅着疼。

我下意识抚上去,手心空落落的。

那里曾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,我的骨肉。

可如今,一片平坦,只余下空落落的冰凉。

那个没来得及看看这人间模样的小家伙,没了。

眼泪就这么滚下来,烫得脸颊生疼。

对不起啊,宝宝,是妈妈没用,没护好你。

隔壁隐约传来声响。

是医生的声音:「孩子很健康,壮实得很。」

吴琳琳娇滴滴地:「陈哥儿,往后这娃儿,铁定跟你一样威风。」

「那当然!」陈振业的声音带着十足的骄傲,「这就是我的孩子。要是个儿子,我那些拳脚功夫、打猎的本事,都得一五一十教给他!将来保管比老子更出息!」

「那要是闺女呢?」

「就送她去跳舞!」

「好好学!把你的好模样、好身段都学了去!」

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
我想起刚嫁过来那会儿,无意间翻到他床底下的铁皮匣子。

打开,满满登登,全是吴琳琳的相片。

笑的,嗔的,扎着羊角辫的,穿着碎花裙的。

甚至还有她用旧了的头绳,褪了色的丝巾。

那时,我只当是婚前的情愫,早已烟消云散。

毕竟,两人都已各自婚嫁,有了新的生活。

万万没想到,他对吴琳琳竟痴迷至此。

竟能将旁人的孩子,视若珍宝,捧在手心。

而对我腹中,真真正正的亲生骨肉,却能下那般狠手,弃如敝履。

这般天差地别,让我遍体生寒。

房门被推开,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
陈振业搀着吴琳琳,两人胳膊挽着胳膊站在一起,竟有种说不出的「和谐」。

看到我睁着眼,陈振业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,语气是惯常的不耐烦:「醒了?醒了就赶紧回去做饭,琳琳还饿着呢。」

吴琳琳忙拉住他,脸上堆着笑:「哎呀,陈哥儿,看你说的。嫂子身子还不爽利呢,今天就别麻烦她了,让她好生歇歇。」

她转向我:「嫂子,你安心养着。陈哥儿不是念叨着想吃我做的手擀面了吗?今天我给他露一手。」

这话听着体贴,实则句句都在宣示**,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。

陈振业却冷哼一声,瞥了我一眼:「她?壮得跟头牛似的,在雪地里冻那么久都没死,歇什么歇。」

转头对着吴琳琳,声音立马软了八度:「你现在身子重,可不能累着。这家里洗衣做饭的脏活累活,有她呢,你只管吩咐她去做,好好养胎才是顶顶重要的事。」

我躺在床上,浑身冰冷,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。

见我迟迟没有动作,陈振业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,大步走过来,力道粗暴地想把我从床上拽起来:「磨蹭什么?听不懂话?」

手背上扎着的针管被他扯得一歪,针头狠狠戳进肉里。

「嘶——」我痛呼出声。

低头看去已经渗出了血珠,染红了一小块纱布。

陈振业这才注意到我手上的针头,以及我毫无血色的脸。

他眉头皱得更紧了,像是看到什么麻烦的东西,松开了手,语气嫌恶:「算了,真是矫情!」

最后不情不愿地吐出一句:「最多给你一天时间,明天必须回来干活!」

说完,不再看我,拉着吴琳琳就往外走。

吴琳琳临出门前,回头朝我投来一瞥,眼角眉梢,全是藏不住的得意。

陈振业一边走一边说:「想吃点什么?我回去给你做。」

我看着他俩的背影。

原来陈振业还会做饭啊。

结婚五年,锅碗瓢盆他几时碰过?

他只说他不会。

喉咙里堵得慌,又涩又苦。

不是不会,是看给谁做。

对我,他连碗热水都懒得烧。

门关上,屋里又只剩我一个。

我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,直到眼睛发酸。

然后,我撑起身子,找值班的护士要了纸笔。

笔尖落在纸上,有些抖。

只有寥寥几个字:

陆参谋长,你当年说的话,还算数吗?

折好信纸,塞进信封,托人尽快寄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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