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醉仙楼的打手寻上门来时。

我明知是萧墨珩沉迷青楼给不上嫖资，却还是傻傻地站了出来，为他挡下了。

棍子硬生生砸在了我的腿上，我再也跳不了舞了。

萧墨珩跪倒在我跟前。

“云霜，我发誓，以后再也不踏进青楼半步。”

我点头，相信了他。

我放弃了离开江南的机会，拖着腿伤采药卖钱，日日去醉仙楼打杂工为他招呼各路债主。

我本以为他真的能收心过好日子，却没想到，这一切只是妄念。

有一日，我正欲上山采药，迷迷糊糊间，隐约听见院墙后他与打手的对话。

“五年了，你还不信谢云霜的一片痴心？”

“你瞧她那副模样，要是再熬下去，怕是撑不过明年。”

萧墨珩的声音淡淡的。

“再等一年罢。等沁雪肚里的孩子生下来，我自会向她坦白。”

“那时，这孩子，就留给她抚养吧。”

话音落下，我没有哭，只是沉默。

麻木地收拾行囊，一步一步走到萧夫人的坟前。

我跪下磕了三个头。

“夫人，阿霜与萧家缘分已尽。”

“今日，前尘旧债均已清，他日泉下相逢，望夫人莫怪阿霜。”

从墓地出来时，骤雨突至，天色低沉。

雨打湿了发梢，我怕把鞋弄湿，只能赤脚踏上泥泞小道。

手里捏着三钱碎银。

村口的小厮等在亭子旁，手中捧着盒子。

他趋近，低声道：“谢姑娘，这是公子托我送来的药。”

我愣了片刻，才反应过来是萧墨珩的意思。

十四年相识，他头一次在我面前低头示好，却偏巧是今日。

我没有预想中的欢喜，木然接过盒子，什么话都没有说。

换做之前，我定高兴的不知南北是何处，可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。

雇驴车的人嫌我钱给少，不肯让车进村，只肯送到半途。

五年里，这是我首次出门坐车。

辛酸贫苦……还有每一日与萧墨珩的冷漠相对，对我来说皆是折磨。

如今，也已到了解脱之时。

回了小院，天色已黑。

院里寂然无声，萧墨珩独坐桌案，眉宇间满是浮躁。

“你去哪儿了？为何迟迟不归？”

他望向我，语气薄凉，连带着几分不耐烦。

“你可知我为了等你，一直未曾用饭。”

“罢了，你现在去厨房做晚膳吧。”

我淡然看他，不再小心翼翼讨好。

五年来，我日日上山采药补贴家用，还要护着他那脆弱的自尊。

怕他扛不住重压，怕他一时想不开。

可他，终是把我当成了是造钱的工具。

他是曾经的江南首富之子，即便萧家如今早已败落，他依旧要在我这里保全那所谓的脸面。

我声音平平道：

“我身子不适。”

萧墨珩皱了皱眉，冷笑。

“我刚看过你的脉案，不过是脾虚体弱，能有多重？”

“这些日子你已歇得够久了，再想装病引起我注意，倒不如趁早收拾下心思，做些正经事。”

他手里还捏着那已撕作两段的脉案，一抬手，就扔进案头烛火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