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紧紧攥着那装着银两的荷包，仿佛攥着爹爹的生机，也攥住了自己往上攀爬的第一根绳索。

然而，陆镜心掀起的风波，并未因刘姨娘的死亡而平息。

威远侯府那边终于有了动静，却并非提亲的吉报。

柳文博，这位被宠坏的世子，竟真的为陆镜心豁了出去。

他绝食抗争，甚至以死相逼，执意要娶陆镜心为妻。

威远侯夫妇气得暴跳如雷，侯爷更是当众斥责儿子鬼迷心窍，直言若娶此等不知廉耻、败坏门风的女子为正室，他柳家将沦为京城笑柄，百年清誉毁于一旦！

侯府的态度异常强硬：陆镜心想进门，只能做侧室！且无任何仪式，一顶小轿悄悄抬进去便是最大的体面！

此事不知被谁泄露出去，一时间满城风雨。茶楼酒肆都在议论陆家五姑娘如何“自甘**”、“勾引世子”、“私相授受”，连带着陆府其他姑娘的名声也一落千丈。

好在大姑娘的亲事已经定下了，可为着此事，只怕她以后在婆家也没法再抬起头。

二姑娘原本正在议的亲事，也被对方找了个由头拒绝。原本要相看三姑娘的尚书夫人，也没再上门。

主君在朝堂上也感受到了同僚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，羞愤交加，告病在家。

陆镜心，再次被带到了主君和大娘子面前，地点依旧是那座象征着惩罚与终结的家庙。

我作为大娘子身边新得用的人，也随侍在侧。

再次见到陆镜心，饶是我心硬如铁，也不免微微一惊。

家庙的寒冷和绝望，短短几日已将她摧残得不成人形。

她瘦得脱了形，原本丰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，脸色是死灰般的惨白，嘴唇干裂结着血痂。

一身单薄的素色棉衣裹在身上，空荡荡的，更显得她形销骨立。

唯有那双眼睛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，在看到我时，瞬间爆发出淬毒的恨意，但很快又强行压制下去，死死盯着主君和大娘子。

“侯府的意思，你都知道了。”主君的声音疲惫而冰冷，带着浓浓的厌恶，“侧室，没有婚礼，三日后一顶小轿抬进侯府。这是你自作自受换来的‘前程’！你若还有一丝廉耻，就该自请出家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，也算给陆府其他姐妹留条活路！”

陆镜心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，眼中那疯狂的执念却燃烧得更旺。她猛地抬起头，声音嘶哑，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：“我愿意！只要能跟表哥在一起，名分算什么？做妾我也认了！”

“你！”主君气得差点背过气去，“孽障！你可知你姨娘……”

“我姨娘怎么了？”陆镜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，随即被怨毒取代，“是不是你们把她也关起来了？你们害了我还不够，还要害我姨娘？”

大娘子冷冷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像一把冰锥刺入陆镜心的心脏，“刘氏，早就杖毙了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陆镜心如遭雷击，整个人僵在原地，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，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娘子，又猛地转向主君，“不……不可能！你们骗我！是你们！是你们害死了我姨娘！”她像疯了一样扑过来，却被婆子死死按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