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早上，我端着一杯美式，走进电梯，刚好碰到小杨。

她冲我挤挤眼，压低声音：“薇姐，今天出业绩榜。”

我嗯了一声，那数字对我来说，就是个数字。

提成或许还能让我有点期待，但也仅此而已。

走到部门所在的楼层，公告栏前面围了几个人，窃窃私语。

看到我过来，声音小了下去。

几道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我，带着点探究。

小杨拉着我挤过去。 红色的业绩榜贴在最显眼的位置。

第一名：齐薇。

后面跟着的那个数字，长到需要仔细数一下位数。

一千两百三十万。

第二名，张莉，五十七万。

“我天……”

小杨倒吸一口冷气，声音都变了调，“薇姐，你也太猛了！”

周围安静了一瞬。

然后，各种声音响起来。

“哇，齐薇，深藏不露啊！”

“请客！必须请客！”

“这顶我们干大半年的了……”

语气里的羡慕是真的，但那点不易察觉的酸意也是真的。

老油条拍拍我的肩：“小齐，可以啊，一单封神。以后跟着你混了。”

他说这话时，眼睛却瞟向张莉办公室的方向。

我扯了扯嘴角，没接话。

目光扫过那个刺眼的第一名，太扎眼了。

正想着，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。

张莉走了过来。

她今天穿了件新西装，妆容精致，但嘴角绷得很紧。

她没看任何人，直接走到业绩榜前，目光死死钉在那个第一名上。

看了足足有五秒钟。

没人说话，她忽然笑了一下，转过头，目光落在我身上。

“小齐，运气真不错。”

她声音不高，带着一种刻意的平稳，“齐氏这种大客户，居然让你谈下来了。看来公司平台好，资源倾斜还是有效果的。”

她把我的成功，归功于“运气”，归功于“公司平台”，归功于“资源倾斜”。

我没说话，只是看着她。

她移开视线，扫了一圈其他人，提高了音量：“大家都看看，要向齐薇学习。不过呢，也不能只看单子大小，维护好现有客户，细水长流也很重要。”

她这话是说给其他人听，更是说给我听。

暗示我只是一锤子买卖，不稳定。

这时，部门总监王海背着手溜达过来。

他看了眼榜单，脸上露出笑容，先是拍了拍张莉的肩膀。

“莉莉，可以啊，团队带得不错，出了这么个大单子。你这个领导功不可没。”

张莉脸上立刻堆起笑：“都是王总指导有方，给了我们好资源。”

王海满意地点点头，这才像是刚看到我一样。

“小齐是吧？年轻人，有冲劲，很好。”

他官腔十足，“继续保持啊，戒骄戒躁。”

说完，他凑近张莉，声音不大，但足够旁边几个人听见：

“莉莉，手下出了猛将啊。是好是坏，得看能不能管得住。别到时候功高震主，就不好看了。”

张莉的笑容僵了一下，随即变得更甜：“王总您放心，我一定管理好团队，保证不出乱子。”

王海又勉励了几句，背着手走了。

张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。

她没再看我，也没再看业绩榜，转身就往自己办公室走。

“都围在这干什么？没事干了？”

她扔下一句冷冰冰的话，砰的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。

百叶窗随即被拉严，隔绝了所有视线。

围观的同事互相看看，默契地散开，回到自己工位。

没人再说话，气氛比刚才更压抑。

小杨偷偷给我发消息：「莉姐好像不高兴了。」

我看着那扇紧闭的门，回了一句：「嗯。」

她又不高兴了：「凭什么啊？你业绩好，她脸上也有光啊。」

凭什么？

就凭我让她感到了威胁，还有王海那句“功高震主”。

小说《裁员裁到大金主》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