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圈子里人人都知道,沈柏琛众多情人中,阮时微是最听话最痴情的那只金丝雀。
当年阮时微欠下一大笔债,被骗到风月会所。
仓皇逃跑之时,她在走廊撞上了沈柏琛。
阮时微被下了药,浑身燥热,紧紧抓住男人的衣角苦苦哀求。
沈柏琛素来有“笑面虎”之称。
看着温润儒雅,实则心思深沉,没人能真正猜透他。
他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狼狈的阮时微,罕见地愣了愣神,而后说:“可以,你是要跟着我,还是留在这里?”
阮时微没作他想便急急地说跟着你。
她以为对方是拉她出沼泽的救赎。
殊不知,是从一个火坑,跳入另一个。
六年了。
阮时微坐在邮轮包厢沙发上,漫无边际地想到,她跟在沈柏琛身边,竟然已经有六年了。
“说好了啊沈总,”赵奕然笑嘻嘻地说,“要是我赢了,这小时微就借我玩两天。”
阮时微接收到他狎昵的目光,脸色有些苍白地垂下头。
牌桌上的男人姿态闲适地靠在椅子上,撩起眼皮随意地瞥了一眼。
他对女人瞳孔里的惶惶怔然没有任何反应,浅笑道:“无所谓啊,就看赵总有没有这个好运气了。”
牌桌上的人纷纷放声大笑,调侃沈柏琛的大方无情。
旁边的其他女伴则对她投来或同情或鄙夷的眼神。
这些年来沈柏琛的床伴情人从来没断过。
但几乎都是玩玩就过了,然后让阮时微去处理这些桃花烂债。
阮时微能成为待在沈柏琛身边最久的人,除了因为她聪明听话。
还因为她傻,傻到痴痴地爱上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薄情之人,还以为终有一天能守到云开。
她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素戒。
是第二年的时候,沈柏琛送给阮时微的生日礼物。
内里刻着一串花体英文,“mydearwei”。
而今天,也是她的生日。
却是被当作一个赌注随意娱乐。
可怜她还傻傻地戴着戒指,笑话一样。
今天结束后她会怎样,阮时微大脑有些空白地想。
牌桌那头蓦地响起一片哀嚎。
“哎呀——沈柏琛你这就没意思了吧,全都让你一个人赢了。”
结束了,她没被输掉。
阮时微蹭地站起来,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冒着冷汗,四肢僵硬发麻。
她逃也似的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,猛地扑了把冷水在脸上。
撑在台面上的手还发着抖,阮时微对着镜子强硬地调整表情挤出笑容。
缓过神走出,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阮时微猛地刹住脚,直直地站在原地。
“我,我叫,”男人对面的女孩穿着邮轮的侍应生服,羞赧紧张地回答,“我叫孟沅。”
她一点一点地描摹过那女孩的五官,浑身的血液都逐渐凝固住了。
圈子里人人都知道沈柏琛当初对阮时微产生兴趣,是因为她长得像他许多年前念念不忘的白月光。
而眼前的这个女孩,更年轻,更清纯,也更像那个白月光。
阮时微绝望地看着沈柏琛上下打量着那个女孩,露出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的柔和笑容。
“想......跟着我吗?”
掌中的手机蓦地震动了两下。
阮时微漠然地点开消息。
——你犯贱犯够了吗?能回来了吗?
——他给你下什么蛊了?你有必要这么作践自己吗!
——生日快乐,妹妹。
她盯着屏幕,视线模糊了一瞬。
抬眼再看过去,已不见男人和女孩的身影。
阮时微颤抖着吐出一口气,缓缓地打字回复。
——姐,我想放弃了。